汇率稳定助力中国—东盟经济一体化

自建立对话关系30多年来，中国与东盟之间的经贸往来日趋紧密，经贸合作日益加深。随着《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的正式生效，中国与东盟国家在贸易、投资、货币合作等领域的经济合作将进一步加深，这也对保持区域货币汇率稳定、建立区域汇率协调机制提出更高要求。

中国—东盟经济合作持续深化

当前，中国与东盟已互为第一大贸易伙伴。双方贸易额从1991年的不到80亿美元一路增长到2020年的6846.0亿美元。自2009年起，中国连续12年保持东盟第一大贸易伙伴地位。中美贸易摩擦叠加新冠肺炎疫情的不利影响使全球贸易受到巨大冲击，然而，区域内经贸合作却逆势上扬，东盟先后超越美国和欧盟，在2020年历史性地成为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与此同时，中国与东盟的货物贸易额同比增长6.7%，达6846.0亿美元。其中，中国对东盟出口3837.2亿美元，同比增长6.7%；自东盟进口3008.8亿美元，同比增长6.7%。中国驻东盟使团的数据显示，2021年双边贸易延续强劲增长势头，前9个月的货物贸易额达6305.4亿美元，同比增长31.1%。

同时，中国与东盟的双边投资规模持续扩张。中国对东盟的直接投资额从2003年的1.2亿美元增至2020年的143.8亿美元，年均增速高达32.6%。据统计，2021年前9个月，中国企业对东盟投资规模达105.9亿美元；东盟对华实际投资金额76亿美元。截至2021年6月底，中国与东盟累计双边投资总额超过3100亿美元。东盟已成为中国最主要的对外投资目的地和外商直接投资来源地。

此外，中国与东盟区域内货币合作不断加强。随着人民币相关基础设施建设不断完善，中国与东盟初步建立起人民币跨境交易结算的货币合作框架，人民币已成为东盟区域内跨境交易结算的主要货币之一，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及中资银行还在东盟10国实现全覆盖。同时，人民币对新加坡元、泰铢、马来西亚林吉特、柬埔寨瑞尔、老挝基普等也实现了直接交易。2020年我国与东盟国家间的人民币跨境收付金额为4.15万亿元，同比增长72.2%，占同期人民币跨境收付总额的14.6%。其中，货物贸易项下人民币跨境收付金额为7458.98亿元，同比增长20.2%；直接投资项下人民币跨境收付金额为4250.99亿元，同比增长70.8%。人民币在东盟跨境交易结算中的广泛使用，有力助推了中国与东盟国家之间的货币合作。

第三方币值波动影响区域一体化发展

目前，美元仍然是中国—东盟区域内重要的货币锚，中国与东盟国家间日益紧密的经济合作越来越受到美元币值不稳定带来的挑战。一方面，人民币及东盟国家货币兑美元汇率的波动，会影响贸易双方企业的实际收益与利润。风险厌恶型企业的部分均衡模型表明，当对冲汇率风险的代价较为昂贵时，汇率波动与贸易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对于大多数金融市场相对不发达的发展中国家，汇率是决定贸易相关企业利润水平的主要因素。当前，中国—东盟区域内除新加坡外均为发展中国家。为了预期利润效用最大化，汇率的高波动性将减少风险厌恶型企业的出口量。另一方面，第三方币值所导致的区域内汇率波动，会放大货币错配的不利影响，改变生产要素的相对价格，进而阻碍区域内企业的跨国投资。目前，中国—东盟区域内跨境资本流动，以第三方货币作为计价结算单位，受人民币及东盟国家货币兑美元汇率波动冲击以及美联储货币政策调整的影响较大。这不仅会产生投融资活动中的货币错配问题，还会影响中国与东盟国家的投融资收益，最终抑制区域内企业跨国投资活动的开展。

为了减少美元币值波动带来的不利影响，促进双边贸易与投资、货币合作的进一步开展，维护区域金融稳定，需要建立和完善中国—东盟区域汇率协调机制。第一，维持区域内汇率协调稳定有助于减少美元汇率波动冲击。2020年8月美联储调整了货币政策框架，采取平均通胀目标，其货币政策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因此，通过加强汇率相关政策的协调，维持中国与东盟区域内汇率稳定，有助于应对美联储货币政策不确定性带来的外部冲击，减少美元对跨境贸易结算与资本流动的影响，从而降低货币错配风险，改善贸易和投资的实际收益与利润。第二，建立和完善区域汇率协调机制是区域内货币合作的焦点。区域内汇率的相对稳定，意味着存在自发性的汇率协调。汇率的联动性较强，是形成最优货币区的前提。只有在区域内双边货币汇率总体保持同向波动、相对稳定时，本币结算才可以最大程度为双方企业降低汇率风险。第三，建立区域或次区域盯住共同货币篮子的汇率制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摆脱对美元的依赖，从根本上维护中国—东盟区域内金融稳定。加强东亚区域汇率合作，能够使区域内的价格环境相对稳定，减少对外汇储备的依赖，减小金融危机发生的可能。在危机发生时也能够借助区域内货币互换等合作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消化区域外货币汇率大幅波动带来的不利影响，缓解危机带来的冲击。因此，维持金融稳定需要中国与东盟各国不断完善区域性的汇率合作制度和汇率监管机制，加快建立中国—东盟区域汇率协调机制。

建立健全区域汇率协调机制

目前，中国与东盟国家的汇率协调仍然任重而道远，需要采取相应措施，进一步建立和完善区域汇率协调机制，更好深化双方在各个领域的经济合作。

第一，进一步加强中国—东盟区域内汇率联动关系，为区域汇率协调增添动力。在区域内汇率协调机制的长期建设过程中，加强中国与东盟国家的汇率联动关系，有助于区域内汇率稳定的实现。长期来看，建立区域汇率协调机制可以从次区域开始，选择汇率联动性较高的国家货币，盯住相同或相似货币篮子，在次区域汇率协调机制建立的基础上，逐步扩大至整个区域。

第二，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充分发挥人民币汇率的“稳定器”作用。随着中国经济从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人民币成为中国—东盟区域内的新的货币锚选择。进一步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促进中国与东盟国家货币互换等外汇衍生产品的合作，能够深化双方基于本币结算框架的经贸合作，减少美元在中国—东盟经济一体化中的不利影响，增强人民币与东盟国家货币汇率联动性，为区域内汇率协调机制的建立创造条件。

第三，实现金融市场有序开放，加强金融市场监管与政策协调。随着中国—东盟经济一体化的发展，区域内金融市场的开放程度逐步加大，应加强区域金融市场监管，加强信息披露和市场交流，完善金融市场制度、法律、交易规则，探索构建区域金融稳定指数及区域金融市场风险动态监测机制，强化国际资金流动体系监测与预警，尽可能减少外部冲击引起的区域内汇率波动，为区域汇率协调机制的建立提供保障。（作者：王皓 李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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