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湄”成中国东盟合作新平台
在中国与东盟建立对话关系25周年之际,双方于3月23日在海南三亚举行澜沧江—湄公河合作首次领导人会议,包括中国、柬埔寨、老挝、缅甸、泰国、越南在内的六个国家领导人共商合作大计,2015年11月建立的澜湄合作也翻开新的篇章。可以说,推进澜湄合作是落实习近平主席提出的建设亚洲命运共同体倡议的具体实践,也是为促进次区域发展与繁荣提出的中国方案。
尽管在地理、文化等方面,中国与湄公河流域五国合作存在先天的优势,但双边合作仍然面临互信不足、外部环境干扰等因素。中方如何更好更全面地与这个山水相连的“多国邻居”对接?成为摆在中国面前的一个重要课题。
六国合作:顺应时势,顺乎民心
澜沧江—湄公河流经中、泰、缅、老、越、柬6个国家,全长4880公里,流域面积79.5万平方公里,养育次区域人口达3.26亿。目前,该次区域内已有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GMS)、东盟—湄公河流域开发合作(AMBDC)、湄公河委员会(MRC)等合作机制。
2014年11月,李克强总理在中国—东盟领导人会议上提出,中方愿积极响应泰方倡议,探讨建立澜沧江—湄公河对话合作机制。“澜湄合作机制”由此进入实质性构建阶段。一年后,2015年11月12日,中、泰、缅、老、越、柬六国在云南景洪宣布正式建立澜湄合作机制,并将在政治安全、经济和可持续发展、社会人文三个重点领域开展合作,全面对接东盟共同体建设三大支柱。
外交部长王毅表示,中国与湄公河五国是天然的合作伙伴、紧密的友好邻邦、相互信任的真诚朋友、相互帮助的兄弟姐妹。“湄公河国家与中国山水相连,人文相通,合作基础深厚、空间广阔、潜力巨大。当前,亚洲区域一体化深入发展,湄公河国家发展潜力日益凸显,打造六国合作机制,顺应时势,顺乎民心。”
新机制更全面,也更接地气
外交部副部长刘振民表示,首次领导人会议对澜湄合作未来发展具有建章立制、开篇定调的重要意义。中方愿同各方共同努力,确保领导人会议取得圆满成功和丰硕成果,为促进湄公河次区域发展、推动东盟共同体建设做出积极贡献。
本报记者了解到,早在澜湄合作机制成立时,中国就与湄公河流域五国签订了78个早期收获项目,涉及水资源管理、扶贫、公共卫生、人员交流、基础设施、科技等领域。“我第一次在会议上看到有78个项目让我们共同讨论。”泰国外长敦·巴穆威奈认为,澜湄次区域六国外长的首次集体会晤是“令人兴奋的”。
专家认为,新成立的澜湄合作机制,相比以往而言,更加全面,也更加接地气。云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所长卢光盛认为,澜湄合作不会替代原有机制,而是一种新的补充,新的尝试,但不会替代原有机制。“澜湄合作将结合‘一带一路’,在中南半岛等区域,在资金、市场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卢光盛告诉《国际先驱导报》,澜湄合作机制下,中国将更为积极地发挥资金、市场、技术、产能等方面的优势,实现互通互联。
课题:内部互信、外部拉拢
澜湄合作仍将面临内部互信、外部拉拢等课题。专家建议,尽早推出一批早期收获项目,形成示范效应,同时,在交通建设和跨境经济合作园区方面加大投入。
广西社会科学院东南亚研究所研究员孙小迎认为,建立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机制不容易。“一些国际非政府组织在经济合作方面起到了阻碍作用,使得湄公河沿岸国家产生很多顾虑,它们会想到经济和水资源开发会对下游产生影响。”
中国公共外交协会副会长、前驻泰国大使张九桓也认为,六个国家虽毗邻而居,但仍有一些矛盾和疑虑,因此政治上的互信尤为重要。“例如中国在澜沧江上游云南修建一些大坝,泰国或其他下游国家对此产生疑问:中方是不是把水弄走了?下游的水资源能否够用?有了澜湄合作机制以后,我们可以把这样的问题摆到桌面上,请中方作出说明,相关国家也可以派人到水坝现场查看。通过这种交流与合作,增加彼此之间的信任。”
另一方面,中国与东盟的合作也面临外部的“撬杠”。2月中旬,美国和东盟国家举行领导人非正式会议。美国《赫芬顿邮报》撰文称,这表明美国将东南亚视为“重返亚太”战略的重要支点。卢光盛也认为,美国正在加紧“撬动”东盟内部几个合作并不那么积极的国家。
加快推出先期项目让合作尽早落地
专家认为,尽管面临一些困难,但澜湄合作仍具有广阔的前景,并将成为地区合作的典范。当前最重要的是,尽快启动一些早期收获项目,让各国之间的合作尽早落地。
卢光盛说:“从2015年11月开始,澜湄合作提出了一些思路、方向和项目,一方面应该从国家最高层面予以确认,另一方面应该尽快启动部分早期收获项目,让相关国家和外界都能看到合作的成果。”
“澜湄合作机制能落实更多的交通基础设施、产业合作,对双方企业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卢光盛补充说,东南亚国家迫切希望大米和玉米等商品进入中国市场,中国可以考虑进一步开放市场。
专家建议,中国应充分发挥资金、市场、技术、产能等方面的优势,积极沟通合作。尽快将澜湄合作与“一带一路”等既有的国家战略对接。
记者观察:“蓝莓”茁壮生长离不开水
湄公河流域下游国家落后的水利基础设施不利于水资源的节约、开发和利用,中国可在这些方面与其他国家加强合作
“同饮一江水,命运紧相连”,这是澜沧江—湄公河合作首次领导人会议的主题,也正是对澜湄沿岸国家命运紧密相连、休戚与共具体而生动的描述。
本次会议令世界瞩目的同时,各方也都爱上了“蓝莓”这个说法:澜湄合作就像一颗充满朝气的“蓝莓”,甜美又富有营养。澜湄合作因水而生,“蓝莓”的茁壮成长,注定离不开水,水资源合作也必然是澜湄合作绕不开的内容。
中方“应急补水”赢得国际赞誉
就在澜湄合作首次领导人会议前夕,水资源的协调与合作再度成为舆论焦点。中国呼应下游国家请求,为缓解湄公河下游旱情,自3月15日至4月10日由景洪水电站对湄公河下游进行应急补水工作。澜沧江梯级水电站实现水量应急调度,景洪水电站保持日均下泄流量在2000立方米/秒以上。
关注澜湄地区的人可能都会注意到,此前少数境外媒体一直对在湄公河上游修建大坝颇有微词,更有甚者,故意扭曲、夸张大坝对水流量的影响。而此次中国提前告知放水计划,同时公布了一些流量数据,释放出加强流域水资源合作的强烈信号,误解自然消弭。泰国官方评价中国“在跨境水资源管理方面越来越透明”。越南外交学院学者陈越泰在接受《国际先驱导报》记者采访时说,澜湄合作机制将大大促进上下游国家的信息分享、水资源的协调和可持续利用。
湄公河下游国家对应急补水进行了积极评价。越媒报道称,中国应急补水工作为越南九龙江平原缓解干旱和海水入侵等现象“提供巨大帮助”,遭受旱灾严重的薄寮省和朔庄省都对此举表示欢迎。
应急补水也再次说明,水电大坝对调节汛枯两季水量有一定积极作用。实际上,澜沧江水电梯级开发水库蓄水后,遵循原有的年径流模式,不会影响水资源总量和其年内径流分布。同时,可以通过人为的调节,汛期水量较多时利用水坝蓄水,在枯水季节提高下泄流量增加下游水量,应对极端干旱。
协调合作需长效机制
景洪水电站距离下游越南2000多公里,沿途还有不少支流。有专家指出,由于中国境内澜沧江流域也遭受干旱,来水量大幅减少,越南干旱的原因或多或少有出境流量减少的因素,但是,湄公河下游支流有无断流情况、农业工业用水量是否大幅增加、大气候变化对干旱造成多大影响,这些问题都需要正视。
本着“人道、友好、应急、有限”的原则,下游国家出现干旱并发出请求,中国应当进行补水,但下游国家不能对“应急补水”产生依赖。长期研究湄公河水治理的云南大学副教授吕星指出,建立水资源合作与协调的长效机制,共享河流信息资源,共同保护沿河生态,才能让澜湄沿岸民众更好地“靠水吃水”。
一方面,澜沧江流域同样面临干旱问题,上游库容有限,调节下泄流量需付出不小代价,发电企业、电网公司、沿岸经济活动都会受到一定影响,甚至补水持续时间稍长就会严重影响上游居民饮用水安全;另一方面,近年来下游国家用水量逐渐增加。有关调查显示,越南过去30年水稻种植面积逐渐增加,工业化、城镇化都需要消耗大量水资源,而柬埔寨也提出水稻倍增计划。
水资源合作可借鉴多瑙河经验
流经六国的澜沧江—湄公河被誉为东方“多瑙河”。专家认为,作为世界上流经国家最多的国际河流,多瑙河的国际合作经验有许多可以借鉴。比如引入风险管理、公众参与和流域综合管理等先进理念促进全面合作;利用现代技术手段实现信息资源共享;利用协商和司法手段和平解决国际争端等。
综合来看,除了建立长效协调机制、信息分享机制和灾情应对合作机制外,未来水资源合作还将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在水利基础设施完善方面加强合作。“湄公河流域国家比较关注水资源问题,而下游国家落后的水利基础设施不利于水资源的节约、开发和利用。”云南社科院研究员朱振明表示,在水资源节约、利用、管理以及水利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中国积累了不少经验,可在这些方面与其他国家加强合作。
二是加强航道整治和码头建设合作。据西双版纳海事部门介绍,近年来澜沧江—湄公河国内段主要进行了5级航道整治,航行条件有所改善,但境外航道仍需整治,船只触礁、搁浅时有发生;码头建设也十分落后,远不能满足现代化码头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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